芬梨

【茸徐】秘密

#现PA,无替身设定

#随手写了3K+,算是之前那篇《Baby Good Night》的剧情补充,没看过也没关系,不影响阅读

#这个还能被甁壁那我就真没办法了,我只是写了点小情侣吵架而已,饶了我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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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后我不会再来罗马看你了。”

 

这句话被淋浴时的水声模糊了几个字节,乔鲁诺没有听明白,于是也没有急着接话。他关掉水,将莲蓬头挂回去,拉开浴室的玻璃门时,顺手抽了块白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。现在是凌晨一点十五分,据他所知,徐伦乘坐的客机是在傍晚时分降落的——他知道她要来,所以早早安排了部下守候在机场,一路上保持不被她发现的距离,确保她的安全。她似乎没有吃晚饭,可能是路程中吃过飞机餐的缘故,她下机之后,带着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在用的那个拉杆箱,直接到了他安排的住所,然后等着他,一直等到刚才。她当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琐事了,现在才会有为他递来浴袍的闲心。乔鲁诺从徐伦手里接过叠得四四方方十分规整的深色浴袍,一面抖落开穿上,一面问她:“你刚刚说什么?我没有听清楚,徐伦。”

 

“我说,我以后不会再来罗马看你了。”她的话音里没有什么情绪,平铺直叙地重复了一遍,乔鲁诺的脑子有些迟钝,他猜大概是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睡觉的缘故,他停顿了三秒,也没想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值得他留心的深意,他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回道:“好,我知道了,你安心忙毕业的事就好,我会抽空去看你的。”

 

“你没明白我的意思。我说的是,我不会再来罗马看你了,你也没必要深更半夜跑到美国去敲我家的门……”徐伦停下来咬了咬嘴唇,乔鲁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表情细微的变化,这才察觉她的绿眼睛里沉着一片冰冷冷的光,这些话显然不是玩笑:“过完今晚,我们分手吧,我不想继续下去了。”

 

他觉得头很痛。乔鲁诺知道人在特别疲倦的时候,耳朵上方的那一片肌肉会出现莫名的疼痛,他去看过医生,那都是认识徐伦之前的事了。他刚当上热情的老板,一大堆烂事等着他处理,包括为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友们安排一场又一场的葬礼,某天的清晨,在结束一整夜不停歇的工作之后,他突然感觉左侧的脑袋痛到要炸开,原本打算在沙发上靠一会儿缓口气再出发去下一次会谈的地点,结果起身时不小心打翻了桌角的咖啡杯,这个声音引来门外福葛的注意,也是因为福葛,他才被迫推掉了一整天的安排,去看了医生。

 

一开始是疼痛科,然后是内科,后来离谱到要请脑科的医生来会诊,如果不是福葛和米斯达死死地把他按在椅子上,他已经甩袖离开了。最后他被转到了一个说不上名字的科室,医生指着白墙上他的检查片,说他的关节出了问题。乔鲁诺本来就头痛欲裂,听医生在那不近人情地说着复杂的医学术语,只觉得血压都在升高,许多杂乱的想法挤在脑袋里,疼痛愈发剧烈。

 

米斯达同样是一头雾水,只有福葛作为曾经的高材生,理顺了医生想表达的含义,他用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,向他们两个解释道:“乔鲁诺的关节出了问题,颞下颌关节,我们脑袋上唯一的关节,就是把下巴挂起来的那个关节。医生说片子上可以看到乔鲁诺关节的磨损,虽然并不严重,但是关节的位置不对,每次张口说话,或者咀嚼食物的时候,两侧关节的运动是不对称的,加上最近精神压力比较大,或者其他的原因,综合在一起,于是表现为这么剧烈的头痛。”

 

米斯达还是没听懂,但是乔鲁诺明白了,只不过明白了也没用,后来的他并没有听医生和福葛的话,他根本没有时间做程序复杂的理疗,只会在头痛发作的少数时候睡个半天,用短暂的休息或者止疼药将那种难忍的疼痛强行压下去。徐伦知道他有这么个算不上大病的病,现在看乔鲁诺将左手举起来,握成拳头抵住头侧,瞬间就明白了乔鲁诺正在为自己的话感到头痛。她不自在地撇了撇嘴,但是眼神没有变,静静等着乔鲁诺接下来的话,他轻轻叹了口气,哪怕那叹息声细不可闻,徐伦还是从他胸廓的起伏上读了出来,他问她:“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?”

 

“突然?这是我第一次跟你提分手吗?”

 

“可能是吧,我不记得了。”

 

“这是第三次了。”

 

“是第几次不重要,告诉我为什么。”

 

“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,也没有问你的意见,没必要向你解释那么多为什么。我是在告诉你,乔鲁诺·乔巴拿,我要分手,以后不会再跟你见面了。你只需要说‘我知道了’,其他的多一个字都是废话。”

 

她的话实在是不留情面,每一个字都长满了刺似的,让乔鲁诺感到无尽的疲惫——这个时候他该觉得愤怒才是,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,何况聊的不是黑白分明利害清晰的“生意”,而是“感情”。徐伦的说辞和态度都太过于不负责任,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尊重。他该觉得愤怒,并且用什么方式告诉徐伦,她想的那些东西都不会实现,而且她要为不尊重他付出代价,她还是他的女友,以后不能再用同样的方式在他面前胡作非为。但乔鲁诺察觉不到愤怒或者其他相似的富有攻击性的情绪,他只感到了疲惫。疲惫是多么虚弱的情感,他是怎么容忍它和眼前这个人的?乔鲁诺最终还是选择了回避,他走到落地窗边,将两片窗帘拉得紧紧的,挡去先前她粗心大意留下的两指宽的缝隙。“睡觉吧。”他知道徐伦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,所以偏着脸不想和她有眼神交流:“非要说这个话题,那也等到明天再说,太晚了。”

 

“确实太晚了……我去年冬天就该开口的。”徐伦一面说,一面走到乔鲁诺跟前,握住他的手腕,将他往自己这边拽,换来乔鲁诺不耐烦的眼神。她心头的温度又降下来一些,哪怕她早已习惯他的这一种眼神,这样的对待,但她还能感觉到受伤。她的嘴可以把话说得很狠,可她并不是一个冷漠健忘的人,认认真真地跟一个人交往了几年时间,哪能那么轻易地将过往发生的一切都当做爱情电影里别人的故事呢?她只能逼自己维持坚决的表象,仰起头直视着他的蓝眼睛:“分手吧,我说真的。我们见面的时间太少了,你根本就没空管我过得如何,我也根本不了解你。我把我爸爸的事全部告诉了你,还带你去见过我妈妈,妈妈私下问你的那些问题,你是怎么回答的,她都告诉我了,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很感谢你,我甚至还高兴到哭出来过,艾梅斯和F.F劝过我好几次,让我不要一时冲动嫁到意大利去,她们觉得那是玩笑话,但我从不觉得是……我把你看得有多重要,你根本就不在乎,我很想把你当做家人看待,可你呢,你永远不会那么做,我没有见过你的家人,不知道你每天忙都在忙些什么,你身边的人,我只认识米斯达和福葛,他们是你的心腹,尚且不会天天跟你一起,那天天跟你一起的人是谁呢?”

 

徐伦一口气说了好多话,情绪和语速一样失去控制,乔鲁诺的心情难免被带动,他沉默着听了好久,直到徐伦用质问的语气说出在他听来简直是无理取闹的说法,才心急地打断了她:“你最近也是太累了,毕业压力大我明白,有什么焦虑的事想倾诉可以好好跟我说,你这样没头没尾地发泄情绪,我只会觉得你想跟我吵架。”

 

“我两周前就毕业了。”她的话像一颗颗冰冷的图钉,准确无误地钉在已经千疮百孔的木板上:“我早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小事,所以没把毕业的照片发给你,反正你也不会看的。”徐伦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脏话,声音却失去了原先的决绝,变得低沉忧郁起来:“以前我可是什么事都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你的,无论是和朋友们去了哪里聚会,还是替同学签到结果被老师抓包,哪怕走在路上,看到一个漂亮的孩子,一只可爱的野猫,一颗长得很奇怪的树,我都想马上停下来给你发消息,告诉你我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想到你。那时候我有多喜欢你,现在就有多讨厌你。”

 

“你别再说了。”

 

“那你呢,你有什么想说的?”

 

乔鲁诺又用沉默回应,她最讨厌的沉默。徐伦意识到这一次的挣扎又要无疾而终,眼神瞟到他浴袍的领口,有一边卷在了里面,乔鲁诺心不在焉,没有把它翻出来。她想要伸手为他整理,但很快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很贱,徐伦在心里骂自己,别再做没用的事了,这样苟延残喘地继续下去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折磨,她觉得自己备受冷落,得不到恋爱时该有的最基本的关切,而乔鲁诺正好也嫌她贪得无厌,嫌她不懂示弱和体贴,嫌她烦,那干脆不要继续下去了,她大可以一走了之,留他清净。她从不知道乔鲁诺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。徐伦握紧了双拳,沉声说道:“我去客厅睡。”说完便要转身离开,这时候她听到乔鲁诺的脚步声,他在向她靠近,徐伦以为他会抱住她,或者至少拉住她的手,但他没有,挽留与求和只是她想象中的情节,不会发生。乔鲁诺越过停留在原地的她,走出房间时不忘带上门。“你睡这里。”他吝啬言语,只留下几个无情绪的字,然后顺着漆黑的楼梯走向楼下的客厅,徐伦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,直到乔鲁诺的脚步彻底听不到了,才苦涩地嗤笑了一声。

 

乔鲁诺摸黑去客厅西侧的吧台倒了一杯咖啡,咖啡机工作的声音停下后,深烘咖啡豆磨碎后的苦味幽幽地在空气中飘散开,他想要往杯子里加糖和奶球,可他已经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了。头侧的疼痛似乎从深部蔓延到了嗓子眼,有些不能示人的秘密在烧灼他的声带,像一把淬过火的刀从脖颈上划过,乔鲁诺把咖啡灌下去,几乎要听到金属遇水时呲呲的响声。他的头太痛了,他印象中这里并没有受过伤,被养父虐待殴打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,但在这一刻,他竟觉得这股疼痛与当时挨打的疼痛有着类似之处。无论他怎么自欺欺人,假装云淡风轻,过往的一切也只是暂时被他藏匿了,它们永远不会退回到从未发生过那样,乔鲁诺很清楚,一旦发生什么令他介怀的事,阴暗的想法就会像春雨后的野草,疯狂地从残垣断壁之下生长出来……他想着徐伦今晚说的每一句话,想着她绿眼睛里冰冷的光芒,再一次按下了咖啡机的开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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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了想,把评论区打开了,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会收到“翻了求补”之类还不如没有的评论,但我真的不想承认自己是同人孤儿,唉

这篇的灵感来源是老生常谈的那一句——爱情里没有秘密。说这话的人既不懂秘密,也不懂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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